第162章 她們會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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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她們會說什麽呢？
盡管S級們三緘其口, 要求所有人小心封鎖消息，但有耶利米這麽個大嘴巴在，沒出多時, “巴比倫那中收容了一只危險性極高的病毒體”一事, 開始小範圍地傳播起來。
起先, 信他的人並不多，畢竟耶利米平時也是鬼話連篇。但因S級們開始頻繁出入被封鎖的區域，且被問及此事時面色有異, 越來越多人陷入了惶恐。
“聽說那病毒很棘手，塞繆爾上尉和佐伊上尉聯手都沒法清楚它……”
“問題是它怎麽會在巴比倫那啊！不該把它關在罅間裏嗎？”
“萬一它有逆維能力, 咱們會不會被感染啊？”
眼下, 使者蘇醒在即, 而因李朗和佐伊被抽調走，本正進行的“能量延展機”的研制工作陷入了僵局。
“好吧, 其實這玩意原本就做不出來，但是……沒有塞繆爾在，我們連報告書都拿不出來了。”
A級監管者們垂頭喪氣地抱怨著, 並開始打探起被封鎖的區域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些騷亂令帕特德納更為惶恐不安。盡管那天他一怒之下放出了狠話, 但現如今冷靜下來, 他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所以趁著無人註意，他來到了巴比倫那中最為禁忌的地區——S01區域。
這裏便是使者的沈睡地, 面積約為三百平方米左右。被五道密碼門圈了起來，且與之相連的S02區域裏堆滿了數臺儀器。
這些儀器鏈接著整個巴比倫那的“心臟”，那便是中樞供能系統。他每天都會來到這裏確定儀器上的數據是否有異常，中樞供能系統有沒有在正常工作。
而最近, 他觀測到，S01區域調用了比以往要多得多的能量, 且裏面已經能偵測到意識波動。
出於對使者的敬畏，他並不敢直視* 這些意識波動，但他克制不住地想象著，裏面的“神明”或許與冬眠的動物如出一轍，經過漫長的沈睡後漸漸蘇醒，身體機能恢覆運轉，開始向外界索取資源。
他不禁感到畏懼。之前的數十年，不止一個人斷言使者已經離開或者死亡，連帶著他都有了懈怠。他放任S級們搞“頭羊”實驗，結果催化了大量棘手的高危病毒體。現在整個罅間千瘡百孔，而他不久前又下令轟炸了A區，萬一這些事被使者發現……
他會不會降下神罰呢？我會不會被問責呢？
“不，這不是我一人的錯。”帕特德納喃喃自語著，手指克制不住地撫摸著儀器的屏幕，自我安慰道，“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們只是想自救。如果不解決掉繁衍的難題，我們將滅亡……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使者會原諒我們……”
可他說服不了自己。他是第一個誕生的監管者，雖然對使者的模樣毫無印象，但刻在他本能中的對使者的敬畏令他不由自主地後悔。
現在他們又抓到了一個，連使者大人留下的神器都無法殺死的高異常化病毒體，他還有什麽顏面去求使者大人的原諒？
他在S02區域站了許久，忽然下定了決心。
“黃金的向導”的存在，是對使者大人的挑釁。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解決掉她！
可是，如果連塞繆爾和佐伊都無法處理掉它，那整個巴比倫那中還有誰……
等等，有的，巴比倫那中有一個“人”，擁有著超越全人類的智慧！
“S03區嗎，我需要調用“協同大腦”……”
……
黃昏時分，楚年等回了南瑤和阮清。
這個世界非常奇妙，說是她的潛意識世界，卻擁有著時間以及白天和黑夜的明暗交替。
“小年，你沒事了？”南瑤手裏提著菜，笑吟吟地說，“今天做你喜歡吃的菜。”
阮清則脫下外套，坐在了楚年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了，你嚇壞我了。”
楚年沈默地看著她們。她正在與自己的“願望”抗爭。她一面想叫“姐姐”和“媽媽”，可另一面又不斷提醒自己——
這裏不是她的歸宿。
“我沒事。”楚年艱難地低聲說，“我想跟你們說說話。”
於是很快，她們三人坐在了沙發上。廚房的鍋裏燉著肉，南瑤紮著圍裙削蘋果，阮清則戳了戳她的面頰：“囡囡，你想說什麽呀？”
楚年攥緊了雙手。其實，悠悠正坐在她的腿上，只不過只有她一人能感受到。
“我想問……”她低咳一聲，以集中隱約開始渙散的精神，“你們的願望是什麽？”
阮清訝異地“咦”了一聲：“怎麽問這個？我的願望嗎……當然是讓我的寶寶健康長大了啊！”
南瑤則捂著嘴害羞地笑：“我嘛，我想跟小年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哦，我或許會繼續跳芭蕾舞，賺的錢用來養你好咯。”
二人相視一笑，把視線投向了楚年。
楚年放緩了呼吸，她感覺到小狗的爪子輕輕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在鼓勵。
“我的願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難堪中痛苦地咬了下舌尖，“我真累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的願望……我的願望是實現你們的願望，可是我做不到了……”
楚年掐著自己的臉蛋，她不想再哭了。她覺得這兩天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快哭完了，她不該是這麽脆弱的人。
她察覺到小狗正輕輕蹭著她的面頰，擔憂地小聲哼唧著。
“囡囡，為什麽要哭？”阮清突然輕輕攥住了她的手，“囡囡，你做錯了嗎？”
楚年楞住，擡頭看向她。她的眸子依舊溫柔，令她驟然想起，在那些個寂冷的黑夜裏，阮清是如何忍著一身的傷痛輕輕哄她入睡的。
“小年。”南瑤也坐了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有好好吃飯嗎？”
楚年茫然地點點頭：“嗯……”
南瑤的手指真切地穿過她的發絲，涼涼地貼在了她的後頸上：“有好好打扮自己嗎？”
楚年局促地掐著自己的手指：“我一直在戴你給我的頭繩……”
南瑤笑著又問道：“那，你的冒險還精彩嗎？”
冒險啊……
楚年忽然陷入一陣眩暈。她又想起了很多人，她想起了在王國遇到的夥伴，想起了她第一次殺人時的恐懼與迷茫。想起了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嚎哭，想起了約翰的依依不舍，以及……以斯帖的眼淚。
“我的冒險……很精彩……”她恍惚地回答著，“我……我不後悔所做的一切……”
阮清則在她耳邊低聲說：“囡囡，你聽到媽媽最後的留言了嗎？”
楚年望向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她回到了那個彌漫著鐵銹與血腥味的倉庫裏，巴蘭的手下正在一旁叫囂著，爭吵著。黑影湧動間，一人揪住了阮清的頭發，狠狠提起，將手槍抵在了她的腦袋上。
阮清的手裏則死死握著一枚耳環，因為耳環有錄音功能。
“囡囡……”她艱難地喘息著，眼淚摻雜著鼻血滴落在地上，額角的鮮血濡濕了鬢發，身上的傷令她連跪著都無法直起身子。
可她哭著笑了，握著耳環用力說道：
“媽媽愛你，爸爸愛你，活下去，我的寶貝……”
砰得一聲槍響，楚年的世界裏展開了大朵的紅色花瓣，遮擋了如翻著血肉般痛楚的記憶。
楚年猛地捂住了雙眼，可那紅色沖入了黑暗，灌入了她的意識。
“可我死了啊！”她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我死了！我沒能活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死了，我死了，對不起……”
記憶以殘忍的方式剝開了她最不願意回想起的一幕，她到底是釋懷不了。
楚囡囡死了，她還那麽小，就這麽輕飄飄地死了。
楚年呢？
她不確定。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囡囡。”阮清卻擁抱了她，“不怪你的，不要道歉。”
可是啊媽媽，我是囡囡嗎？楚年想問她，卻說不出口。
她又看向南瑤。南瑤的眸子裏盛著哀傷與疼惜，令她更想落淚。
“你明白的，囡囡。”阮清突然不再松開了胳膊，為她擦去眼淚，“你明白我們會說什麽。”
南瑤則幫她把散開的頭發斂了起來：“是啊，小年，你明白的。”
楚年定定地望向正前方，那裏有一團橙色的光正在慢慢靠近她。
如果，這是真正的南瑤和阮清，她們看到了現在的我，會說什麽呢？
“楚年，繼續走，別停留。”
……
“帕特德納，檢測到諾亞XIII有異常波動！”
實驗室中，耶利米大驚小怪地對帕特德納嚷道：“這東西真的沒問題嗎？萬一出了錯……”
“閉嘴。”帕特德納撐著桌子，死死盯著被他放置在與滅識匣僅隔了一個玻璃罩的巨大的灰色方形盒子。
這便是巴比倫那的財富之一——“協同大腦”。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計算機，甚至有人謠傳它其實是智械的完全進化體。
相傳，是“協同大腦”制造了主控系統。所以，他們一般不敢動用“協同大腦”，生怕破壞了使者留下的偉大傑作。
可現在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滅識匣都被他拿出來用了，也不差一個“協同大腦”。只要解決掉難題，再把東西放回原位就好……
應該沒問題的……
“那玩意，怎麽長得這麽樸素。”佐伊小聲與李朗討論，“怎麽辦……”
李朗凝視著那臺連個屏幕都沒有的奇怪的機器，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它散發出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看！她活動了！”
耶利米又大驚小怪地指著屏幕喊了起來：“看啊，那個病毒……”
“我說了閉嘴！”帕特德納忍無可忍地咆哮出聲，嚇得他一哆嗦。
而在屏幕中，楚年換了個姿勢，不再抱著膝蓋坐著，而是平躺在了床上，嘴唇一顫一顫地說著什麽。
“她在說什麽？”帕特德納緊張地盯著屏幕，“誰會讀唇語？！”
李朗瞇了瞇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因為他讀出楚年在說：
“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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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 信他的人並不多，畢竟耶利米平時也是鬼話連篇。但因S級們開始頻繁出入被封鎖的區域，且被問及此事時面色有異, 越來越多人陷入了惶恐。
“聽說那病毒很棘手，塞繆爾上尉和佐伊上尉聯手都沒法清楚它……”
“問題是它怎麽會在巴比倫那啊！不該把它關在罅間裏嗎？”
“萬一它有逆維能力, 咱們會不會被感染啊？”
眼下, 使者蘇醒在即, 而因李朗和佐伊被抽調走，本正進行的“能量延展機”的研制工作陷入了僵局。
“好吧, 其實這玩意原本就做不出來，但是……沒有塞繆爾在，我們連報告書都拿不出來了。”
A級監管者們垂頭喪氣地抱怨著, 並開始打探起被封鎖的區域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些騷亂令帕特德納更為惶恐不安。盡管那天他一怒之下放出了狠話, 但現如今冷靜下來, 他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所以趁著無人註意，他來到了巴比倫那中最為禁忌的地區——S01區域。
這裏便是使者的沈睡地, 面積約為三百平方米左右。被五道密碼門圈了起來，且與之相連的S02區域裏堆滿了數臺儀器。
這些儀器鏈接著整個巴比倫那的“心臟”，那便是中樞供能系統。他每天都會來到這裏確定儀器上的數據是否有異常，中樞供能系統有沒有在正常工作。
而最近, 他觀測到，S01區域調用了比以往要多得多的能量, 且裏面已經能偵測到意識波動。
出於對使者的敬畏，他並不敢直視* 這些意識波動，但他克制不住地想象著，裏面的“神明”或許與冬眠的動物如出一轍，經過漫長的沈睡後漸漸蘇醒，身體機能恢覆運轉，開始向外界索取資源。
他不禁感到畏懼。之前的數十年，不止一個人斷言使者已經離開或者死亡，連帶著他都有了懈怠。他放任S級們搞“頭羊”實驗，結果催化了大量棘手的高危病毒體。現在整個罅間千瘡百孔，而他不久前又下令轟炸了A區，萬一這些事被使者發現……
他會不會降下神罰呢？我會不會被問責呢？
“不，這不是我一人的錯。”帕特德納喃喃自語著，手指克制不住地撫摸著儀器的屏幕，自我安慰道，“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我們只是想自救。如果不解決掉繁衍的難題，我們將滅亡……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使者會原諒我們……”
可他說服不了自己。他是第一個誕生的監管者，雖然對使者的模樣毫無印象，但刻在他本能中的對使者的敬畏令他不由自主地後悔。
現在他們又抓到了一個，連使者大人留下的神器都無法殺死的高異常化病毒體，他還有什麽顏面去求使者大人的原諒？
他在S02區域站了許久，忽然下定了決心。
“黃金的向導”的存在，是對使者大人的挑釁。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解決掉她！
可是，如果連塞繆爾和佐伊都無法處理掉它，那整個巴比倫那中還有誰……
等等，有的，巴比倫那中有一個“人”，擁有著超越全人類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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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時分，楚年等回了南瑤和阮清。
這個世界非常奇妙，說是她的潛意識世界，卻擁有著時間以及白天和黑夜的明暗交替。
“小年，你沒事了？”南瑤手裏提著菜，笑吟吟地說，“今天做你喜歡吃的菜。”
阮清則脫下外套，坐在了楚年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了，你嚇壞我了。”
楚年沈默地看著她們。她正在與自己的“願望”抗爭。她一面想叫“姐姐”和“媽媽”，可另一面又不斷提醒自己——
這裏不是她的歸宿。
“我沒事。”楚年艱難地低聲說，“我想跟你們說說話。”
於是很快，她們三人坐在了沙發上。廚房的鍋裏燉著肉，南瑤紮著圍裙削蘋果，阮清則戳了戳她的面頰：“囡囡，你想說什麽呀？”
楚年攥緊了雙手。其實，悠悠正坐在她的腿上，只不過只有她一人能感受到。
“我想問……”她低咳一聲，以集中隱約開始渙散的精神，“你們的願望是什麽？”
阮清訝異地“咦”了一聲：“怎麽問這個？我的願望嗎……當然是讓我的寶寶健康長大了啊！”
南瑤則捂著嘴害羞地笑：“我嘛，我想跟小年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哦，我或許會繼續跳芭蕾舞，賺的錢用來養你好咯。”
二人相視一笑，把視線投向了楚年。
楚年放緩了呼吸，她感覺到小狗的爪子輕輕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像是在鼓勵。
“我的願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難堪中痛苦地咬了下舌尖，“我真累啊……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麽。我的願望……我的願望是實現你們的願望，可是我做不到了……”
楚年掐著自己的臉蛋，她不想再哭了。她覺得這兩天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快哭完了，她不該是這麽脆弱的人。
她察覺到小狗正輕輕蹭著她的面頰，擔憂地小聲哼唧著。
“囡囡，為什麽要哭？”阮清突然輕輕攥住了她的手，“囡囡，你做錯了嗎？”
楚年楞住，擡頭看向她。她的眸子依舊溫柔，令她驟然想起，在那些個寂冷的黑夜裏，阮清是如何忍著一身的傷痛輕輕哄她入睡的。
“小年。”南瑤也坐了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有好好吃飯嗎？”
楚年茫然地點點頭：“嗯……”
南瑤的手指真切地穿過她的發絲，涼涼地貼在了她的後頸上：“有好好打扮自己嗎？”
楚年局促地掐著自己的手指：“我一直在戴你給我的頭繩……”
南瑤笑著又問道：“那，你的冒險還精彩嗎？”
冒險啊……
楚年忽然陷入一陣眩暈。她又想起了很多人，她想起了在王國遇到的夥伴，想起了她第一次殺人時的恐懼與迷茫。想起了失去了孩子的母親的嚎哭，想起了約翰的依依不舍，以及……以斯帖的眼淚。
“我的冒險……很精彩……”她恍惚地回答著，“我……我不後悔所做的一切……”
阮清則在她耳邊低聲說：“囡囡，你聽到媽媽最後的留言了嗎？”
楚年望向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她回到了那個彌漫著鐵銹與血腥味的倉庫裏，巴蘭的手下正在一旁叫囂著，爭吵著。黑影湧動間，一人揪住了阮清的頭發，狠狠提起，將手槍抵在了她的腦袋上。
阮清的手裏則死死握著一枚耳環，因為耳環有錄音功能。
“囡囡……”她艱難地喘息著，眼淚摻雜著鼻血滴落在地上，額角的鮮血濡濕了鬢發，身上的傷令她連跪著都無法直起身子。
可她哭著笑了，握著耳環用力說道：
“媽媽愛你，爸爸愛你，活下去，我的寶貝……”
砰得一聲槍響，楚年的世界裏展開了大朵的紅色花瓣，遮擋了如翻著血肉般痛楚的記憶。
楚年猛地捂住了雙眼，可那紅色沖入了黑暗，灌入了她的意識。
“可我死了啊！”她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我死了！我沒能活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死了，我死了，對不起……”
記憶以殘忍的方式剝開了她最不願意回想起的一幕，她到底是釋懷不了。
楚囡囡死了，她還那麽小，就這麽輕飄飄地死了。
楚年呢？
她不確定。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
“囡囡。”阮清卻擁抱了她，“不怪你的，不要道歉。”
可是啊媽媽，我是囡囡嗎？楚年想問她，卻說不出口。
她又看向南瑤。南瑤的眸子裏盛著哀傷與疼惜，令她更想落淚。
“你明白的，囡囡。”阮清突然不再松開了胳膊，為她擦去眼淚，“你明白我們會說什麽。”
南瑤則幫她把散開的頭發斂了起來：“是啊，小年，你明白的。”
楚年定定地望向正前方，那裏有一團橙色的光正在慢慢靠近她。
如果，這是真正的南瑤和阮清，她們看到了現在的我，會說什麽呢？
“楚年，繼續走，別停留。”
……
“帕特德納，檢測到諾亞XIII有異常波動！”
實驗室中，耶利米大驚小怪地對帕特德納嚷道：“這東西真的沒問題嗎？萬一出了錯……”
“閉嘴。”帕特德納撐著桌子，死死盯著被他放置在與滅識匣僅隔了一個玻璃罩的巨大的灰色方形盒子。
這便是巴比倫那的財富之一——“協同大腦”。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計算機，甚至有人謠傳它其實是智械的完全進化體。
相傳，是“協同大腦”制造了主控系統。所以，他們一般不敢動用“協同大腦”，生怕破壞了使者留下的偉大傑作。
可現在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滅識匣都被他拿出來用了，也不差一個“協同大腦”。只要解決掉難題，再把東西放回原位就好……
應該沒問題的……
“那玩意，怎麽長得這麽樸素。”佐伊小聲與李朗討論，“怎麽辦……”
李朗凝視著那臺連個屏幕都沒有的奇怪的機器，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它散發出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看！她活動了！”
耶利米又大驚小怪地指著屏幕喊了起來：“看啊，那個病毒……”
“我說了閉嘴！”帕特德納忍無可忍地咆哮出聲，嚇得他一哆嗦。
而在屏幕中，楚年換了個姿勢，不再抱著膝蓋坐著，而是平躺在了床上，嘴唇一顫一顫地說著什麽。
“她在說什麽？”帕特德納緊張地盯著屏幕，“誰會讀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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